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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西方大画师毕加索眼中,齐白石是怎样的人?

更新时间:2010-12-14 文章来源:集雅斋 文章作者:集雅斋 点击次数:2262



齐白石(1864-1957),原名纯芝,字渭清,后改名璜,字频生,号白石,别号借山吟馆主者、白石山人等。他是以卖画为生的艺术家。从做木匠的时候起,齐白石就靠手艺吃饭,所以他卖画卖印从不耻于要钱。白石最早的润格是1902年樊樊山给他定的篆刻润例,常用名印,每字3金,石广以汉尺为度,石大照加。石小2分,字若黍粒,每字10金。这张润格在远游10年中一直使用。再往后是吴昌硕为他定的润格,4尺12元,5尺18元,8尺30元,册页折扇每件6元。

齐白石定居北京后自定润格,在他客厅里长期挂着1920年写的一张告白:卖画不论交情,君子有耻,请照润格出钱。同年还有一张告白:花卉加虫鸟,每一只加10元;藤萝加蜜蜂,每只加20元。减价者,亏人利己,余不乐见。齐白石卖画卖印,从不讲情面,除个别亲友外,不论是谁都要照价付酬,不能赊,不能减。他托人办事,或受人以惠,大多以送画为报,他把这视为人情与物情的交换,如果他感觉不合算,下次就不进行这类交换了。

齐白石不经商,也不倒卖字画,初到北京的10年也不兼职教书,一切开支只能求助于卖画、卖印。齐白石刻印和卖画的润格并不很高,尤其是20年代初,比一般北京画家(如陈半丁等)还要低一些,2尺的扇面只收2元,生活很窘迫。自1922年他在日本的花卉一幅100元,山水一幅250元卖出大价之后,情况逐渐变化。

1926年买跨车胡同的套院是这种好转的标志。到1931年他自写了“齐白石卖画及篆刻规例”:花卉条幅2尺10元,3尺15元,4尺20元,5尺30元,6尺45元,8尺72元。中堂幅加倍,横幅不画。册页8寸内每页6元,1尺内8元。扇面宽2尺10元,1尺5寸内8元……凡画不题跋,题上款加10元。刻印每字4元,名印与号印一白一朱,余印不刻。朱文字以3分、4分大为度,字小不刻……石侧刻题跋及年月,每10字加4元,刻上款加10元。

1931年齐白石的艺术已经进入盛期,作品水准有了质的飞跃,提高润格理所当然,但提高了的画价并不比其他的北京画家高。当时齐白石的画需求紧张,他把收入看得很重,对钱画交换的规矩把得很严,然而在画价上却持低姿态,不知是什么原因。但人们知道,他绝非唯利是图的人。值得注意的是他决不为钱而放弃自己的艺术追求。

这有点像郑板桥一类的个性,画要卖钱但不丧失基本的自由,不能被人驱使;顾主选择他,他也要选择顾主。为了挣钱,他有时也不得不迁就顾主,但正是靠了对艺术自由、个人志趣和独立人格的追求,才成就了他的杰出艺术。

20世纪30年代初,齐白石已不愁卖不了画,而愁求画者太多,他要加以控制了。同时,齐白石因卖画卖印也交了不少朋友,有时还引出一些令人感叹的故事来。他初到北京时,因卖画而交的一个好友名叫胡鄂公,此人曾任湖北军政府要职及鄂军水陆总指挥。后辞职北上,1913年任国会议员,湖北省政务厅长、北洋政府教育次长。胡氏喜欢收藏,常光顾古玩店,因买画认识齐白石并成为朋友。

1920年王森然认识齐白石,那时他作为直隶高等师范的学生来京办事,在宣武门外东骡马市大街的一个地摊上看到一位老人卖画,用很低的钱卖了几张,那老人便是齐白石。后来王森然受重于蔡元培等,进入文化界,成为最早写文章介绍齐白石,并为他写评传的人,两人相交30多年。有一次,王森然为人祝寿而求画,先付20元,按照每两尺10元,加题上款10元的规例,白石老人只画了一张2尺多的,并不因王森然是朋友而增加尺寸。

胡佩衡是金北楼的弟子,北京画家,曾在琉璃厂开“豹文斋”画店。齐白石定居北京后,他就不断的买白石作品,1928年齐白石生平第一本画集《齐白石画册初集》也是胡佩衡编的。胡佩衡本人的画与齐白石很不相同,但他对白石其人与画极为推崇。

胡佩衡评价齐白石卖画讲市场规则,但市场规则并不左右他的思想、个性和艺术。胡氏能画、懂画,又熟知艺术市场和收藏,齐白石和他的友谊与买卖画有关,却又在艺术上真诚相知,这与不顾画只认钱、只管收入不顾友谊的画家是不能同日而语的。

朱屺瞻与齐白石的友谊始于1929年冬。他在画展上看到齐白石的画与印,又经徐悲鸿介绍而认识齐白石,但他不愿借助于徐氏与白石的私交求取齐氏侧印,而是通过上海荣宝斋按白石润例代办。自此之后,他不断寄款求印,到1938年已有40余石,1944年增至60石,遂自称“六十白石富翁”,继而作《六十白石印轩图卷》,并请白石题跋。

齐白石引朱屺瞻为“知己第五人”,全由购求印石的“厚我”、“知我”而来,却十数年“睽隔千里而未尝一面”。直至1946年齐白石到上海开画展时才有缘面叙。两人的友谊是以买卖印作和共同的艺术趣味为基础而形成的。

齐白石与王缵绪的交往也始于王氏的求印购画。王缵绪先后任国民党革命军师长、军长、集闭军司令、四川省政府主席等,1931年他托在京的友人请齐白石刻印,并彼此通信。王氏一再邀白石蜀游,说入蜀可挣丰厚润资。1933年白石蜀游未成行,担让他的三子齐良琨到四川走了一趟,给王缵绪带去手拓印谱四册。

1936年白石终于带着宝珠和两个最小的孩子到四川游玩,在成郁等地为王缵绪刻印又作画。但这次蜀游白石并不高兴,因为王缵绪原答应给他3000元酬金,但只给了400元。后来白石与王缵绪不再往来。从白石与王缵绪的关系来看,由卖印卖画始,亦由卖画卖印而终。在卖画卖印的背后,可以看到齐白石对于伦理人格的价值要求。

抗日战争时期,定居北平的齐白石已经成了名扬海内外的国画大师。为得到他的作品,日伪汉奸时常上门骚扰。于是,他在自家门上贴出一张“画不卖与官家”的告示:“中外官长,要买白石老人之画,用代表人可矣。不必亲驾到门。从来官不入民家,官入民家,主人不利。谨以告知,怒不接见。”但这并不奏效,仍有不少鹰犬上门纠缠。齐白石再次贴出告示:“停止见客。”谁知还是无济于事。无奈,他干脆写了“白石已死”四字贴出去。

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还都南京。1946年恰逢蒋介石60寿辰,时任国民党文化运动委员会主任的张道藩卖力张罗庆祝事宜。一切就绪后,他还想为老蒋画一幅大寿桃中堂作为贺寿之礼。这种画只有用传统中国画的大写意才最为雅致。可他本人是学西画的,如果用油画画一幅寿桃去给蒋介石祝寿,那就有些不伦不类了。于是张道藩想让齐白石画这幅中堂,可齐白石是名声赫赫的大师,难道会轻易受他的摆布?再说白石老人“画不卖与官家”的规矩,他也早有耳闻。怎么办?为讨蒋介石欢心,张国藩真是煞费苦心。苦思良久,他决定屈尊去拜齐白石为师。

他想学生向老师求一幅画,当不会是什么难事吧。一天张国藩摆了一桌拜师洒。洒席间,他一边殷勤劝酒,一边恭恭敬敬地询问齐老师喜欢哪些菜肴。席散之后,张道藩扶着齐白石到了休息间。按照张的精心安排,桌上已铺陈了大幅宣纸和笔墨颜料。兴致勃勃的齐白石径直走到桌前,准备挥毫作画。张道藩眼见自己的计谋就要成功,不由心中窃喜,赶紧趋步上前低声说:“请齐老赐寿桃一幅。”齐白石轻轻“哦”了一声,转眼看看张道藩。张道藩婉言相告:“学生想用您的大作去敬贺蒋委员长的60大寿。”齐白石听了蹙眉不语,凝望着洁白的宣纸。

而张道藩以为齐白石在构思作品,就在他得意之时,老先生却将毛笔一丢,转过身来说:“白石乃一介山野村夫,只会画些花鸟虫鱼,登不得大雅之堂,画不了中堂寿桃。”张道藩很尴尬。也许在张道藩讲明画的用途时,齐白石想到了他“画不卖与官家”的告示。在当时,中国还有谁比蒋介石的官大?

1946年,齐白石应中华全国美术会之邀到南京和上海办画展,带去的200多张画全部卖出,回到北平带回来的“法币”,一捆捆的数目倒也大有可观,等到拿出去买东西连10袋面粉都买不到。通货膨胀以至如此,书画篆刻真是不值一钱了,但白石老人总还要卖画卖印。1947年5月白石老人自书了一张润格:“1尺10万。扇面中者15万,大者20万,粗虫小鸟一只6万,红色少用5千,多用1万。

刻印,石小如指不刻,一字白文6万,朱文10万。”听起来够吓人的。但当时一个烧饼卖10万元,一个最次的小面包卖20万元,吃一倾饭馆,要千万元以上,这样一比,还算贵吗?白石老人感叹说:“人们纷纷抢购实物,票子到手立即就去换上东西……他们异想天开,把我的画也当作货物一样囤集起来,拿着一堆废纸似的金圆券,订我的画件一订就是几十张几百张。

我案头积纸如山,看着不免心惊肉跳,朋友跟我开玩笑说看样子,真是‘生意兴隆通四海,财源茂盛达三江’了。其实我耗了不少心血,费了不少腕力,换得的票子有时一张还买不到几个烧饼,望九之年哪有许多精神,弄来许多废纸欺编自己呢?只得叹一口气,挂出’暂停收件’的告白了。”

1956年6月张大千曾去拜访毕加索,三次而不得相见。张大千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画家,最后还是见到了毕加索。毕加索不说二话,搬出一捆画来,张大千一幅一幅仔细欣赏,发现没有一幅是毕加索自己的真品,全是临齐白石的画。看完后毕加索对他说:“齐白石真是你们东方了不起的一位画家!……中国画师神奇呀!齐先生水墨画的鱼儿没有上色,却使人看到长河与游鱼。

那墨竹与兰花更是我不能画的。”他还对张大千说:“谈到艺术,第一是你们的艺术,你们中国的艺术……”“我最不懂的,就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跑到巴黎来学艺术?”西方一位大画师,这样评价齐白石,由此可见齐白石的价值。

点评:

齐白石是中国人民杰出的艺术家,世界文化名人,“东方一位了不起的画家!”(毕加索语)从齐白石一生卖画的生涯,我们可以看出他是用对生活和艺术的追求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的。

我们认为,齐白石与吴昌硕、黄宾虹、潘天寿等人不同,他不是一位传统意义上的文人画家,因此他的成功之处在于他从文人画家统治了数百年的中国画领域,以一颗农夫的质朴之情,以一颗率真的童子之心,运老辣生涩的文人之笔,开创出文人画坛前所未有的境界。这种境界得到了传统文人阶层与广大平民百姓的交口称赞,从而确立了齐白石在画坛上的历史地位。

由此,我们就不难理解西班牙艺术大师毕加索所说的“我不敢去你们中国,因为中国有个齐白石”的深刻含义了。